【景高】薄明

 【景高】薄明

●諸伏景光×諸伏高明
○劇場版：獨眼的殘像劇透有
●各種腦補+妄想
○角色OOC
 
 
 
正文
 
　　「……」
 
或許是因為被困在冰冷的水中有段時間，待高明再次睜開雙眼，只覺得腦袋昏昏沉沉的，還無法好好思考，然而刺鼻的消毒水味逐漸將人的意識拉了回來，他直直盯著潔白的天花板看去，口中喃喃自語道。
 
　　「禍兮福之所倚，福兮禍之所伏……只有知福(景光)之所由來，才能夠逢凶化吉，轉禍為福。」回想起那個時候，要說自己與死亡只是一線之隔也不誇張，若不是景光在千鈞一髮之際出現，想必自己早就不在這個世界上了。
 
　　「不過……如果可以的話，多希望我們不是在那種情況下重逢。」
 
要是能在一個寧靜的夜晚，兩人坐在餐桌前吃著熱騰騰的料理，徹夜促膝談心的話，那該是多麼美好的夢。
 
──但現在說什麼都已經……
 
目光不經意地一瞥，高明這才注意到自己的右手被某個人的雙手緊緊握住，彷彿是在祈禱一般，他不禁下意識往對方的方向看去，然而映入眼簾的身影瞬間讓他瞪大了雙眼。
 
　　「──景、景光！？」
 
　　「……」
 
面對高明的驚呼，坐在病床邊的人並沒有做出任何回應，高明仔細一看，便發現對方正瞇著眼打盹。
 
　　「難道我還在作夢……」這樣解釋起來比較合乎常理，不過大腿被子彈擦過的傷口正隱隱作痛著，而且眼前的人那帶有些半透明的身姿，讓高明打消了剛剛的念頭，「不、看起來是現實呢。」
 
靜靜地看向景光的睡臉，就算已經褪去了兒時的稚嫩，那張臉龐依舊與高明記憶裡的模樣如出一轍，仍是他再熟悉不過的弟弟，一想到這，他不自覺地勾起嘴角溫柔地笑了，並輕聲呼喚道，「景光，快醒醒。」
 
　　「哥……哥哥！！」
 
一聽到高明的聲音，景光馬上睜開了眼，就在清醒的同時，他猛然從椅子上站起身，朝病床上的人逼近，「哥哥！身體要不要緊？還有沒有覺得哪裡不舒服？傷口還會痛嗎？」
 
　　「冷靜一點，不要一口氣問那麼多問題。」自從拿到那個被子彈打穿的手機後，高明就一直不斷說服自己，接受景光已經不在的事實，但是當兩人像這樣再次面對面，說著稀疏平常的話題時，又要他如何不去奢求，多希望這樣的時間可以一直持續下去。
 
　　「我已經沒事了，謝謝你景光。」
 
　　「太好了，真的是太好了…………」總算鬆了一口氣，不過與此同時，景光這才意識到更重要的問題，「欸！哥哥看得到我嗎！？」
 
　　「嗯、不只是看得到，就連對話和觸碰都不是問題呢。這還真是奇妙的體驗，看起來應該是達成某種條件才觸發的。」高明能想到的可能性就只有差點死掉以及在夢中遇到景光這兩件事而已。
 
　　「真的……」剛剛太擔心高明了，景光完全沒有注意到自己能夠握住對方的手，「等等！哥哥你也太冷靜了吧！一般人才不會那麼快就接受，過世的親人變成幽靈之類的存在出現，怎麼想都很奇怪吧……」
 
說到後面，聲音也越來越小聲，景光不自覺地沉下臉，是自己先失聯許久，最後以這樣的形式出現，他到底又有什麼資格說這種話。
 
從景光那雙黯淡的眼眸中滿溢而出是不安、恐懼，以及無法掩飾的內疚感，把這些都看在眼裡的高明，只是緩緩地從病床上坐起身，朝人招了招手，「過來吧，景光。」
 
　　「？」
 
雖然不知道高明的用意，不過景光還是乖乖照做，當他移動身子朝病床上的人更靠近一些時，高明突然伸手將他往懷裡一抱。
 
　　「現在就好比莊周夢蝶呢。」
 
　　「我記得……是在講述有個叫莊周的人夢到自己變成蝴蝶，不過醒來後卻分不清是他做夢變成蝴蝶，還是蝴蝶作夢變成他的故事？」
 
　　「沒錯，虛實的界線本來就模糊，生死也並不是一個絕對的分界，那麼變成幽靈出現在我面前的你不過也是萬物變化的一部分，所以我寧可相信眼前的你就是真實。」
 
　　「…………」直到現在，景光仍記憶猶新，每當自己心情不好的時候，高明都會像這樣抱著他安撫，就像現在一樣，就算只是簡單的一句話，他仍感受到淚水在眼眶打轉，他顫抖著雙手用力環抱住人，「嗚……對不起……對不起，哥哥！」
 
　　「辛苦你了，景光。」
 
在景光身上所發生的事情肯定是無法靠三言兩語就能夠說清楚，但不明白也沒關係，畢竟他們可是唯一的兄弟，高明很清楚以景光的個性，一定到現在還對把他一個人留下而耿耿於懷。
 
高明輕輕拍著對方的背，溫柔的動作讓懷中的人漸漸冷靜了下來，下一秒啪的一聲，景光倏地鬆開了手，有些不好意思地搔了搔頭髮。
 
　　「──讓、讓你見笑了。」
 
如果還活著的話，自己好歹也是個29歲的大人了，居然還在自己哥哥的懷裡大哭，一想到剛剛那麼失態的一面，景光只想趕緊轉移話題，把這份羞恥拋到腦後，「倒是哥哥你啊！下次還請不要再做出那麼危險的事情了！」
 
　　「……」
 
　　「你知道當時的情況有多危急嗎？」
 
　　「……」
 
　　「看到哥哥摔下去，遲遲沒有浮上來，你可知道我有多擔心嗎？對心臟真的很不好！」
 
　　「我們出發吧，景光。」
 
也不是不明白景光的心情，不過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情得處理，高明趁著對方劈哩啪啦地說個不停的時候，動作迅速地換穿上自己原本的那套衣服，整個人筆直地站在病床邊。
 
難以置信地瞪大雙眼，景光愣愣地看著那套病人服不知何時已經整齊摺疊好，被擺放在病床中間幾秒後，才猛地轉過頭看向一副隨時準備行動的人，「出發！？哥哥還需要靜養，不能隨便亂跑！醫生也是這麼說的！」
 
　　「已經沒事了，況且案件還沒結束呢。」
 
不給人有反駁的機會，高明飛快地邁開步伐，頭也不回地走出病房，
 
　　「等等！哥哥……哥哥！！」
 
怎麼可能放任根本還沒痊癒的高明獨自一個人前往，景光立刻跟了上去，不過當他看到自己的哥哥對醫院配置圖和醫護人員的部署如此瞭若指掌，俐落到可以輕輕鬆鬆避開所有人，正大光明地從醫院正門離開。
 
看著這一切，景光只感到一陣胃痛。
 
 
＋
 
 
站在高明的車子旁，景光仰起頭看向細雪紛飛的夜空，雖然在那場驚險萬分的追逐戰中發生了很多事情，不過所幸還是在最後順利逮捕了那名臥底公安。
 
　　「總算結束了……不過……」
 
事件已經平安落幕，照理來說應該是令人開心的發展，然而看著站在不遠處的大家，景光內心卻萌生出一絲絲落寞，總覺得自己和他們間有著說不上的距離感。
 
　　「……」
 
──不、確實只有自己格格不入呢。
 
景光垂下眼簾看著自己的掌心，如果時間重來一遍的話，想必他在那個時候依舊會做出相同的決定，所以他並不後悔，只不過他還是會忍不住去想像──那個自己還活著的未來，如果在那樣的世界裡，他是不是就可以自然而然地站在高明旁邊了。
 
但終究只是遙不可及的願望，勾起嘴角無奈地一笑，就在景光轉身準備要離開時，卻突然被人抓住了手腕。
 
　　「你要去哪裡？景光。」
 
　　「哥……」一回過頭，就看到高明緊皺著眉頭，一臉嚴肅的表情，反倒讓景光有種自己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一般，慌亂地揮舞著手向人解釋道，「就是那個啊……我想事情都解決了，哥哥你們也平安無事，那麼我也沒有理由繼續待在這裡。」
 
　　「……」
 
　　「哥、哥哥？」
 
高明遲遲沒有回應，讓景光更緊張了，就在他拚了命在腦中思考著要如何表達比較適合時，高明的聲音這才在他的耳邊響起──
 
　　「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即使因為現實迫使、因為生離死別而不得不數次分開，但彼此間那深厚的牽絆仍緊緊連繫著你我，如今能夠在此與你重逢，我可不打算讓你再次輕易離開我的身邊。」
 
　　「——！——」
 
　　「那時的我沒有能力好好履行身為哥哥的職責，只能眼睜睜看著你被帶走，所以不知道你願不願意再給我一次機會，讓我在接下來的日子裡陪伴在你左右？景光。」
 
　　「……高明哥哥真的很壞心呢，明知道我是不可能拒絕的。」揚起嘴角，臉上露出淺淺一笑，景光伸手輕輕撥弄著對方被風吹亂的瀏海。
 
　　「呵呵、那就一起回家吧，景光。」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