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閃電十一人】【豪風】美夢 (前篇)

【閃電十一人】【豪風】美夢
 
○殺手豪炎寺x間諜風丸
●些微R15描寫
○角色崩壞有,請慎入
 
 
-01-
 
  「呃!」
 

原本踏著輕快的步伐,臉上掛著一副勝券在握的神情正打算離開的豪炎寺,聽見方才與人對峙的廁所隔間內傳出小小的驚呼,儘管非常細微,但受過長年特殊訓練的耳朵是不可能放過一絲一毫的聲響。

他逐漸慢下腳步,接下來一陣熙熙窣窣的聲音伴隨著人碎碎念過後,果真如他所料,裡面的人主動開口道。

 

  「我、好像真的卡住了。」怯怯的語氣裡還夾雜著一點氣急敗壞的懊惱,豪炎寺頓時感到得意,該說他就是個預言家嗎?不、他只是太了解這個人了。

 

豪炎寺返回廁所隔間前將門拉開,原先是要高高在上的嘲笑對方一番,再來好人做到底幫助他脫困,可眼前這副景色硬生生讓他把到嘴邊的冷嘲熱諷給吞了回去。

 

那個藍髮的美人兒手撐在水箱,右腳半跪在馬桶蓋上,拉鍊卡在赤裸的後背處,接近腰的位置,他正努力試圖將之拉起來,開衩的位置能看見黑絲襪包覆住若隱若現的腿根,薄紗般的禮服幾乎沒有任何遮蔽作用,擁有完美弧度的臀部可以說是一覽無遺,他回眸與人對看,深色的眼珠因激動而濛著一層霧氣,雙頰映上的緋紅更襯出皮膚的白皙。

 

  「還不快幫忙!」

 

只見豪炎寺放手讓門自行靠上,他上前去環抱住對方的腰將整個人貼在身上,也太瘦了,他皺起眉。

 

  「我是不是太天真還以為你會來幫我。」風丸翻了個白眼,現在這個姿勢過於彆扭,而對方的力氣又大到不肯讓人掙脫。

 

  「你明明就是個男人,卻很懂得怎麼勾引男人嘛。」豪炎寺埋在他的肩窩處,狂熱的氣息就如同下一秒就要爆發的野獸,「你可別太過份。」手臂收緊,使兩個人的下半身更加靠近,風丸能感受到身後有個灼熱正蓄勢待發,他有意無意的用腳蹭了下,那蓬勃就越發強烈。

 

  「你、」紅著臉,粉底都掩藏不住羞赧,「頂到我了。」他斷斷續續的話語,還喘著氣音,宛若呢喃。

 

  「那真是不好意思了。」

 

豪炎寺啄吻著他纖細的後頸,零星的慾火被點燃了,像是野火燎原,風丸也配合的扭過頭去親他的唇,瘦弱的手指滑過對方稜角分明的下顎線,那輕微的觸摸卻充斥著滿溢而出的慾望,指腹碰到的肌膚陣陣發燙。

不安分的手早就愛撫過對方全身上下,就在他打算伸進那半敞開的禮服之前,風丸先一步拉過他的手狠狠地壓在水箱上頭,豪炎寺立刻感覺到一股黏膩冰涼的不適感。

 

  「什麼——?」

 

黏住了,沒錯,他的手被水箱給黏住了。

風丸趁他還沒反應過來,迅速的將自己的手從手套裡抽出,然後強行扯過豪炎寺另一隻手,微笑著黏到水箱上。

 

  「不錯吧,冬花的新發明。」風丸推開廁所的門,以最俐落的速度整裝,把頭髮盤好後戴上黑色大波浪假髮,接著補妝,順便跟還詫異著的豪炎寺仔細介紹自己同父異母的妹妹帶來的最新力作。「據說那用了五十倍黏度的三秒膠,勸你別想用力撕起來,可能會連皮一起?」

 

  「或是你把手砍斷。」講這話眼睛都沒眨一下,不像在開玩笑,豪炎寺寧可將之歸咎於那未乾的睫毛膏。他抿了抿唇膏,嘴角上揚的讓人感動,彷彿那角度都精心算計過。

 

  「你騙我?」豪炎寺忿忿不平的回嘴。「所以剛剛那都是演戲嗎?」

 

風丸思考了半晌,走回廁所內湊近他的臉,手則緩慢的撫上腰際。「如果你把手砍斷我可能會心疼。」俏麗的睫毛扇著宛如下一刻就會滴下淚來。

 

  「真的嗎?」

 

  「你說呢?」他抬起頭,意味深長的笑容裡帶點狡黠,目的達成。

 

隨即他轉身瀟灑地離開廁所,手裡掏了兩把手槍,一把是他剛才被人摸走的,另一把就是借來的了。

風丸走之前還順便將打掃中的標誌放在門口,當作是對他永遠的宿敵一點點的小貼心。

 

豪炎寺被拋棄了,而下半身那把槍早已被這突如其來的鬧劇給嚇得不知道餘韻去哪了。

目前有點尷尬,組織如果發現他又因為相同的理由沒完成任務,那可能不是扣薪就能罷休,沒錯,他這個職業殺手——身經百戰、不曾失手,卻每次都敗在風丸的美人計。

要說這一切怎麼會落到這步田地,那就必須追溯到三個月之前了。

 

-02-

 

投影幕上放映著的就是這次的目標人物,財閥內有名無實的董事長,以及他成日好吃懶做,只會泡在酒池肉林的兒子,委託人則是他那渴望篡位的姪子。

八成又是家族內權利金錢的戰爭吧,儘管只要委託金到手,他什麼都不必多問,但在這行幹久了,豪炎寺不自覺就會腦補著他們之間的愛恨情仇。

 

就殺手這個行業,豪炎寺修也其實並不算特別優秀,組織將之留下的原因正是他那不凡的身手且極低失誤率;相對來說,過度感性就成了硬傷。

如今的他與剛當上殺手時比較起來雖然已經今非昔比,不過還是得在任務目標過濾後的前提之下,每當對象是小孩或女性他總會和豪炎寺夕香的身影重疊導致下不了手,內心過不去的那道坎正是他那慘遭殺害的妹妹。

 

  「好。」語畢,豪炎寺將手機掛斷。

 

對面的虎丸愣著,他的話根本還沒說完,算了,只是還沒來得及告訴他這次任務可能有其他人插手,前輩大概沒問題吧。

 

不、還是有問題。

 

豪炎寺把手機藏在牆上掛畫的後側,循著敲擊聲來到房門前,他習慣性的屏住呼吸聆聽外面的聲音來判斷來者何人,那玻璃水瓶裡有水輕輕晃動撞擊瓶壁的聲響都逃不過他驚人的耳力。

 

  「小桃,妳來啦!」他猛地推開門,笑得像個笨蛋。

 

  「澤人少爺!我說了多少次不可以在這裡叫我的名字啦,噓!」女僕裝扮的年輕女孩低聲的說道,一邊將餐車推進門內,上頭是每晚要準備的白酒。

 

  「有什麼關係嘛。」豪炎寺關上門。澤人,對,他現在的身份是木村澤人,那個花天酒地的大少爺,「小桃這麼晚還到我房間是不是想被處罰呀?」

 

至於那個真的澤人少爺,屍體早就被虎丸處理掉了。

 

  「少爺真是的。」女子捂著嘴呵呵地笑出來,「今天小桃沒辦法陪您啦,晚上會查房的。」

 

  「喔是嗎。」男人挑挑眉,貌似不太開心。

 

女子見狀,不禁顫抖了起來,趕緊鞠躬過後匆匆忙忙離開現場。

豪炎寺看人走了,一頭栽進沙發裡,看來自己演繹這個角色也是很有天賦,過人的聽力和精湛的易容術就是他幹這行最好的本錢。

 

解決小少爺很容易,接著才是這次任務的重頭戲,那個老頭身邊每天都繞著好幾個保鏢跟秘書,就連這沒用的兒子他根本也沒看過幾次,可能偶爾來的妓女都比他們還熟悉。

 

雖然保鑣和秘書的底細虎丸都幫他調查清楚,只不過那個西洋癖好的老頭,最近聘用了一位大和撫子,黑色的長直髮,端莊的模樣跟其他貼身秘書氣質完全不同,又不似那些壯漢保鏢,調查顯示她的資歷也都十分普通,她到底是誰,難不成老頭就單純找她來辦公?

 

豪炎寺沒太多機會能與她接觸,大部分時間她都跟在老頭身旁,很少開口,就算是聚會也不一定會參加,毫無規律可言,情報有限僅此而已,是個完全看不出破綻的人,向周遭的侍女打聽也都是一些無聊的小道消息,無憑無據 。

 

唯一有次機會讓這兩人單獨碰面,董事長因身體不適在臥室休息,豪炎寺所飾演的澤人少爺也沒有那些狐群狗黨的聚會,他頭一次和那個女孩在宅邸的走廊上相遇了。

午後的陽光照射進屋裡,不必開燈也能看得很清楚,不知道哪個糊塗的侍女忘了將窗子關上,今天的風特別猖狂,豪炎寺一抬頭便看見飛了滿地的紙張,他順手抓起幾張,便對上了女孩極其精緻的黑色眼瞳。

 

  「澤人少爺,謝謝你。」

 

聲音跟所想的不一樣,屬於成熟的聲線,好久沒在這間宅子裡聽到這麼正統的日語發音,大部分都是那些怪腔怪調的西洋味。

 

  「這是我們第一次交談吧。」女孩輕柔的笑了笑,將被風吹亂的秀髮勾至耳後。「我是秘書優香,請少爺多指教。」

 

隨即,她拿過對方手裡的文件,頷首離去。

豪炎寺還蹲在原地,淡雅的香水沁人心脾,縈繞在心底那味道久而不能散去,她漂亮得似乎不該降臨到這個俗世,笑起來的神情足以反覆回味,撥弄頭髮的指尖很誘人,緊緊地勾住他的目光,覺察到自己竟然有一絲絲嫉妒那個老頭,他急忙甩甩頭把雜念拋開,冷靜下來仔細想想忽然覺得她有股莫名的熟悉感,豪炎寺瞇起眼睛。

 

-03-

 

埋伏了一段時間,洞悉所有地形和人物後,他與虎丸規劃出最理想的暗殺計畫,那便是這週末的大型舞會。反正有錢人的生活就是這麼樸實無華,動不動的紙醉金迷,目的還不就是炫耀自己的財力。

豪炎寺穿著名貴的西裝穿梭在大廳裡,時而與來邀舞不知哪家的大小姐跳個交際舞,時而躲在角落假裝喝了有點多在休息,其實都只是在偷偷觀察著董事長,和那個秘書。

 

身體因年事已高不得過度飲酒,董事長只有在這種大型聚會裡才能格外放縱,舞會過後通常他都直接消失,和幾個糟老頭去嫖妓開雜交派對去了。

而這時,就是下手的時機。

只是今天被支開的保鏢們都不在是沒錯,可秘書小姐卻如影隨形的陪在他身邊,偶爾還幫他擋下幾杯不必要的酒。

 

她,會是雜交派對的一員嗎?

豪炎寺啃著幾個小蛋糕,腦海裡滿是那薄紗黑禮服被撕成碎片,平常拘謹的髮型今天捲成浪漫的大波浪,垂在她意亂情迷的美眸旁,床單肯定會沾上斑斑雙唇的豔紅痕跡,勻稱的腿從絲襪裂縫處透出,可口的淌下黏膩的液體,使人忍不住咬上一口。

越是幻想,就越想親眼看看她癡狂凌亂的模樣。

 

有個細微的聲音將豪炎寺從這些骯髒的思緒給拉回現實,應該說他一直有聽到,而也正揣測著這究竟是從何而來,不過看來答案呼之欲出了。

 

他勾起笑,繞過人群離開大廳。

 

優香在董事長旁邊講幾句悄悄話,待人同意後便往出口走去,她特地選了個偏僻的洗手間,這時候的她需要喘口氣,重新整裝準備實施計劃。

她從馬桶水箱裡拿出黏在上頭的左輪手槍,穿這種禮服就是麻煩,如果明眼人很容易就會被發現的。

耳裡最後傳來對方的叮嚀聲,話音未落。

 

  「冬花,我先關了。」風丸按下開關。

 

身為間諜的他這次的任務是偽裝成保鏢待在董事長身邊,等待時機將他解決。

面對愛好女色的董事長,美麗的女性他絕對沒輒,原先是打算讓冬花來執行這次任務,沒想到她在上次事件意外扭傷了腳踝,考慮到執行完成度,還是臨時變更計畫。

 

從小就在殺手組織成長的他,因為這張臉被教育成一個擅於偽裝成女性的男孩。

他被迫食用抑制男性荷爾蒙的特殊藥物,又經由高強度訓練使其具備男性的力氣和運動能力,瘦弱的身形導致他經常被誤認為高挑的女性,舉凡化妝、髮型、穿搭、說話方式以及各種聲線樣樣駕輕就熟,有時候冬花都會不得不臣服於他的女人裝扮。

待能夠獨立後他帶著冬花離開組織,流連在好幾個集團裡,直到擁有足夠的資金和人脈,選擇兩人為搭檔擔任間諜,所接的任務並不限定殺人,不過只要傭金談得攏,殺人也行。

 

將槍繫在腰際,外面的緞帶至少起了些隱蔽的效果,趕快完成任務今晚就能回家了。他推開廁間的門,豪炎寺,不、澤人少爺就站在那兒。

 

  「少、少爺,你嚇到我了,我應該沒走錯,這裡是女廁呀。」他轉換聲線又快又及時,沒出半點差錯。

 

豪炎寺使勁將他推回廁所裡,高跟鞋害他沒站穩,往後踉蹌幾步跌坐在馬桶蓋上。

 

  「你不用裝了。」豪炎寺壓住他的肩膀,用力扯下那固定得很緊的假髮,綁住頭髮的髮圈也因為他粗魯的動作而斷掉,藍色髮絲垂落。「風丸。」

 

揉了揉發疼的頭皮,這個男人還是一樣不夠貼心。

反正也被拆穿了,辯解什麼都沒用,風丸沒打算掙扎,他笑了笑。「好久不見。」乾澀的唇讓他嗓音有些沙啞。

 

  「別跟我嘻皮笑臉,你的目標是誰,不准跟我搶,還是你是要負責保護那個老頭?反正今晚我是勢在必得,至於你,就請回吧。」

 

忽略那一大串的無聊發言,風丸對這個問題反而更有興趣。「你什麼時候發現我的?」

 

豪炎寺瞥了他一眼,對方甚至還繞著髮尾,一副興致勃勃的模樣,現在是適合閒聊的時機點嗎?算了,反正距離行動還有一點時間。

 

  「其實我們第一次說話我就有懷疑,但那時候還沒明確的根據,只是直覺。」豪炎寺心想,看來自己還是了解他的,有些沾沾自喜,「你應該覺得自己沒露出馬腳吧,我就來告訴你,還記得有次聚會吃日式料理嗎?我在廚房看見你拿筷子的方式,就幾乎確定是你了。」

 

  「筷子?」

 

  「你沒發現吧,因為我從小就看著你,你拿筷子的方式很特別,我就是從這判斷的。」

 

風丸挑眉,是嗎,這點他還真沒發現。

 

  「除此之外,還有你在會場時都一直和冬花在通話吧,牙齒敲擊的暗號聲太明顯,我根本忽略不了,就從這些小事情就可以看出你還太嫩了。」豪炎寺以高姿態壓迫在風丸身前,他語重心長的說道,「你根本還沒辦法獨當一面,為什麼要毅然決然離開組織?」

 

  「你都不想知道我什麼時候發現你的嗎?」風丸沒被唬住,反問他一句。「一開始我就知道你不是真的澤人,甚至要不要與你接觸都是由我特意安排,還有每次看著我的時候腦子裡那下流又變態的想法,全部都顯示在你的臉上了。」

 

風丸翹起二郎腿,雲淡風輕的笑著,「還有疑問嗎?」

 

豪炎寺皺眉,他真的都知道嗎?他是怎麼知道的?還是他只是又在逞強罷了?

雖然疑問還一大堆,但時間不夠用了。

 

  「我是蠻想知道你穿這種衣服都不會卡到嗎?」尤其是絲襪,不過他沒說出口,因為那會讓他聽起來更像變態。

 

沒給人回應的時間,他的手指滑過風丸的後頸,將拉鍊迅速的往下拉,手靈巧的伸進去禮服裡面,還沒來得及阻止,他已經撈出那把手槍。

 

  「我是想待在這看看你怎麼把衣服穿好,不過我得先執行任務了,就當作等會的情趣囉。」

 

廁所門闔上之前,風丸那凌亂又不甘心的眼神與之對視,豪炎寺聳聳肩,踏著輕快的步伐,臉上掛著一副勝券在握的神情,颯爽離開。

 

回想到此為止,如果那時這麼走了不要回頭就沒事了,豪炎寺真想揍那時的自己一拳。

不過悔恨也來不及了,眼下的大問題是該怎麼脫困。

 

-04-

 

男人死去時女孩還跨坐在他的下半身上,一發子彈不偏不倚的射穿眉心,他臉上掛著驚恐,身上殘留的餘溫正控訴著不久前那未完成的激情竟是場奪命的騙局。

風丸輕巧的躍下床,才剛站穩他便立刻將手裡的槍舉起來,對準黑暗中那抹人影。

 

  「別、別緊張嘛,是我。」出聲音的人從暗處走出來,褪去了黑暗的保護色,月光映照在臉上,那是澤人少爺,他望向床上的屍體,開心得笑到站都站不穩。

 

  「太棒了!臭老頭死了!現在我終於自由囉!」澤人歡呼著跑到屍體旁邊揣好幾腳,這藐視人的糟老頭掛了,就代表他的好日子和財富都不遠矣,還陷在對未來快樂的幻想當中,當然沒發現有人正默默地接近他。

 

迅雷不及掩耳,風丸左手死命掐緊脖子把澤人撞到牆上,右手舉起手槍塞進他嘴裡,按照常理來說,遠距離用手槍將人擊斃肯定是最乾脆也最省事的方法,可就連風丸自己也不清楚為什麼,他的身體就擅自行動了。

 

  「你你你你做什麼?我、我錢已經轉過去了!」吞了槍的嘴講話含含糊糊,勉強能聽懂,澤人滿面驚恐,那表情與他父親死前的近乎一模一樣。

 

  「我確認過,任務完成。」風丸黑色的瞳孔裡沒有生氣,沉寂的讓人恐懼,「那代表我得進行下一件委託了。」

 

或許就是這種超出計畫的情緒造成他的失誤。

好幾發子彈打在身後的牆面和家具上,還有一發劃過腳踝,風丸為了閃避先將澤人摔到一旁的角落,自己則護在他面前。要說的話再怎麼樣目標第一優先,儘管等等就要把他解決了。

 

  「你比我預期的要快很多。」盯著來人,風丸表示讚賞。

 

豪炎寺轉了轉活動一下手腕,剛剛被禁錮在廁所裡太久,都變得有點生硬,幸虧虎丸夠機靈支援得很及時,雖然還是花了不少時間溶掉麻煩的三秒膠。

不只如此,還帶來那個讓人驚愕的壞消息。

 

儘管忿怒的幾乎要吼出來,強行壓抑住的情緒讓他變成低聲沙啞的質問。「你知道殺手殺錯人是最低級的錯誤。」

 

  「喔?那你該知道誰比較嫩了。」語帶諷刺,漫不經心的口氣透露著的是對於被質疑時的懷恨在心。

 

  「犧牲無辜是你的主意嗎?」

 

  「我做我該做的事情,無庸置疑。」

 

  「為了達成目的就可以不擇手段嗎?」

 

  「講這種大道理會不會太好笑,真以為你是正義的一方了?」

 

爾後,兩個人誰也沒開口,只是對視著作無聲的對峙。

既然知道了被自己親手殺害的那個人並不是木村澤人,風丸暗忖,那麼澤泉先生的事情他也知道了嗎?

 

-

 

年輕的董事長夫人發現自己懷了個女孩兒,擔心那重男輕女觀念的丈夫可能會因此拋棄她,她忍痛找了密醫將孩子墮掉,並且威脅與丈夫有染的侍女交出她最近產下的嬰兒,否則就要讓她身敗名裂,侍女雖然不捨也只好乖乖照辦,她留下雙胞胎裡的哥哥澤人,私自帶走弟弟澤泉過起隱姓埋名的生活。

 

長大後的木村澤人發現自己原來有個孿生弟弟後,每天都千方百計地去騷擾他和他妻兒,不僅讓澤泉工作上處處被刁難、好幾次闖入家中搞破壞,到後來變本加厲綁架他妻子性侵未遂,這讓澤泉忍無可忍,於是尾隨澤人,意外發現他經常走進某間偵探社。

儘管並不知道澤人的目的,他在現實壓力的逼迫之下心生一念,竟在不知不覺中踏上與哥哥相同的道路。

 

冬花將手裡的資料返還給坐在對面的男人,「澤泉先生,我們恐怕無法受理這個委託。」

 

  「為什麼?是錢不夠嗎?」澤泉很激動,把桌上的水杯都給撞翻了。

 

只要能解決那個奪走各種好處卻仍為非作歹的男人,他什麼都願意,就算是將靈魂出賣給惡魔。

 

  「是的。」冬花毫不避諱。

 

  「那我……我用這條命來償還,只要能達成目的,要把我怎麼樣都行。」

 

  「澤泉先生,這話的意思是有可能需要賠上您的性命,您確定嗎?」

 

男人點點頭,沉重卻又感覺如釋重負,一想到他那保險金應該足夠讓家人過日子了吧,他情不自禁的笑出來,笑著笑著眼淚也跟著滑落眼眶。

 

  「明白了。」陌生男子的嗓音從門簾後傳出來,聽著讓人放心,那淚水就更停不下來了。

 

-05-

 

最先接受的委託人是澤人,因為他熟稔姪子希仁的性格,凡是阻礙他前進的人都會被除掉,所以委託風丸殺掉董事長的同時也要求他們在委託期間內必須確保他的人身安全。

 

他們的計畫便是將澤人藏匿起來,由澤泉扮演成他的哥哥。

而事情發展還正如大少爺所料,希仁派了殺手來殺死澤人,只是沒有人發現他早已被掉包,孿生弟弟與他簡直就是一個模子印出來的、談吐、髮型、舉手投足都顯現出他就是個渾然天成的替身。

 

一時大意的豪炎寺才會誤殺了澤泉。

現在知情的他會這麼生氣,在他看來或許就是風丸設計這場騙局,害他錯殺目標對象。

沒打算辯解,其實早有預料到澤泉先生可能真會丟了性命,委託人也明白,他不過是按照規矩公事公辦,只是風丸從沒想過這個殺手竟會是豪炎寺。

 

  「我受不了啊啊!我不管你是什麼人,只要你把這傢伙解決掉,多少錢都給你!」

 

後方的人猛地尖叫,風丸這才回過神來,他看向眼前的男人,只見後者聞言垂下眼眸思忖了一會兒,接著如同放慢速度的電影畫面,他舉起槍對準前方。

 

  「沒錯!做得好!」

 

澤人還在大聲嚷嚷著,吵鬧聲全都沒有鑽進風丸耳中。

他直勾勾的盯著豪炎寺,深入眼底宛若要刨開他的靈魂深處。明明對方挾帶著濃厚的侵略性,可那副坦然的模樣都讓人懷疑是不是下一秒他就要扔掉手裡那把槍,就算真有人發動攻擊,他也會任由那利刃破壞這副脆弱的軀殼,乾脆地消失殆盡。

 

——如果是你的話。

 

這是第一次握著熟悉的槍枝卻感覺很陌生,明知現下的情況不可以有半點猶豫,豪炎寺卻遲遲未展開下一步行動,他突然很想看看隱藏在隱形眼鏡底下那雙暗棕色瞳眸,想要得知那人最真實的想法。

但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失去讀懂那眼神背後心意的超能力,不、似乎是打從他不告而別的那一刻起就失靈了。

 

好幾聲槍響劃破空氣,同時堵住了他醜陋的嘴,男人隨即倒下,血液從傷口淌出凝聚成血灘,被地毯一點一點的吸收,最終在那上頭留下暗紅色的污漬。

 

闔眼再張開,一瞬間風丸真覺得豪炎寺會朝自己扣下扳機,

 

都結束了,儘管不是出自己之手,至少也算完成委託。

他緩慢拖著腳要越過人離開,此時烏雲已散去月色浸潤房內的每個角落,豪炎寺才發現他腳上的傷正在流血,咬著下唇慘白的臉色還冒著冷汗,如果不是他小跑上前去把人接進懷裡,風丸可能會迎面倒下。

 

  「下、下次你的槍要對準這裡。」風丸摔入男人的懷裡,他抓住豪炎寺握住槍的那隻手抵在自己的左胸,那體溫冰得讓人不禁倒抽一口氣。「這樣才殺的死我。」

 

——如果是你的話,那我不會逃。

 

他力氣很大,指甲都陷進對方的肉裡,刮出一道道血痕,費盡一番功夫,豪炎寺才扯開他緊扣的手指,將槍扔到旁邊地上,空出來的手正好能夠緊緊抱住他。

 

被偏高的體溫包裹住,剎那間就像回到小時候,往往都能安撫那巨大的痛苦,「不會的,我的槍口不會對準你的。」永遠不會。豪炎寺講得咬牙切齒,字字句句擊在風丸心底。

 

他的擁抱太過溫暖,一不小心就會害人誤會這樣的幸福可以維持到永遠。

然而與單純的兒時不同,埋藏在深處的秘密致使心動的滋味對他們來說卻是毒品一般的存在,越是彼此吸引而靠近就越容易揭開瘡疤 ,直到黑暗的事實攤在赤裸裸的光明底下,那編造在謊言之上的美夢也會幻滅,那早被藥毒滲透的肉體終將因為承受不住劇痛而支離破碎。

 

風丸從袖口滑出預先準備好的簡易型針管,深吸一口氣後猛烈的刺進豪炎寺的後頸,藥效很強烈果然立即見效,後者先是僵直了身子,接著禁錮住人的雙臂鬆開來滑落倒在地上,最後那訝異的神情,風丸撇頭選擇不看。

 

——等你知道真相的那天。

 

-

風丸抵達家門口的時候,冬花早已準備好醫藥箱坐在客廳等他回來,通常經由她處理過的傷都好得很快,但這次女孩手勁特別大,好幾次都讓風丸不小心「嘶——」的喊出聲來。

他沒責怪她,因為他知道她此時在生什麼氣,不過他也沒辦法出聲安撫,因為她氣的人正是自己。

 

包紮完畢,女孩起身把風丸刻意沒拿的針管放到桌上,「你用的那只是麻醉藥,而這、才是你該帶出去的。」隨即轉身離開。

 

裡頭的液體很清澈,如果沒說,大概不會有人相信那是足以致命的毒藥。

風丸垂下頭,任由髮絲遮掩住此刻掙扎的表情。

 

——等你知道真相的那天,我們也不得不刀刃相向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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